文：陳韋綸
Ponti與Suka Sama Suka位於東雅加達（Jakarta Timur）名為Pondok Jati的火車站附近。Ponti是車站名稱「Pondok Jati」的縮寫，完整名稱則為「Scream（吶喊） Destroy（摧毀） Ponti」。Ponti既是一個集合，也是一間商店，販售龐克樂隊錄音帶、CD、絹印T恤與周邊商品。2013年之前。Ponti位於Pondok Jati車站裡頭，與月台僅有一片鐵絲網之隔；旁邊還有一個閒置空間，可以舉辦樂團表演與各種活動。2013年，官方決定掃蕩月台周邊的商家，Ponti因此遭到驅趕。
「資本主義的發展模式，使得公共空間日漸稀有。人與人的互動模式，也被侷限於虛假而表面的買賣關係。Ponti作為空間，即是為了抵抗上述現象而存在。資本主義視公共空間內的互動為不重要的，必要時即祭出迫遷手段。對於我們而言，抵抗就是捍衛公共空間。哪裡有迫遷，哪裡就有為了捍衛公共空間的抵抗！」——Gilang，「Ugly Bastard」樂隊
上述一番話，出自紀錄當時Ponti被迫搬遷、遷移至新址的紀錄短片「Free Space Ponti」（Ponti作為免費／自由的空間）（見下方影片），從片名可以略為窺見Ponti成員們對於空間應如是的一些想像。同年，Ponti搬遷至Pondok Jati車站附近的現址，空間裡頭同樣販售各種樂團商品。一旁的巷弄裡頭，則是Suka Sama Suka（以下簡稱Susasu）空間。
Ponti成員Awang解釋，「Suka Sama Suka」是互相喜歡的意思，因此衍生類似共同創造的想法。Susasu於2013年舉辦首次表演活動，並在2016年租下目前的空間。Susasu是一棟兩層樓、共約20坪大小的平房。一樓空間內，有一整套足以應付樂團演出的設備，也有投影機與電腦等設備，可以舉辦樂團演出、影片放映、工作坊、討論以及各種活動。二樓則是成員房間與客房。目前有兩位成員居住於此。Susasu約每兩週舉辦一次樂團演出或其他活動，皆是免費入場，歡迎觀眾自由樂捐。樂團至此演出，一場演出共需支付10萬至15萬印尼盾（約台幣兩百多元），Awang表示，這筆錢部分用於購買活動期間的食物，其餘則用於支付房租。Susasu每月房租為300萬印尼盾（約台幣6,700元），居住於Susasu的成員每人支付50萬元，其餘成員平均支付5至10萬元，另外加上演出與活動捐獻共同攤提。
Susasu空間不大，樂團演出時，至多容納二十多名觀眾。活動前夕，成員們將器材定位、測試，並且張羅隔音。成員們以木板——上面有吸音海綿與保麗龍碗——封閉所有窗戶，樓梯間則以棉被將二樓隔離。這種DIY的隔音方式，其實在演出進行之際，屋外仍是聽得到聲響的。Awang表示，為了盡可能聲響降低對鄰居的影響，Susasu的表演活動至多六至七組樂隊，演出時間從下午開始，晚上十點前結束，期間如有清真寺喚拜聲也會降低音量，一切都是為了敦親睦鄰。從演出前夕看見鄰居帶著孩童與成員們閒話家常，Susasu與社區關係應該挺好。
此次拜訪Ponti與Susasu，成員們也為我在名為「Keringat Teringat」安排一個時段，分享愁城（註二）過去一年（二〇一七）以來舉辦與參與的各種活動，並與其他集合成員討論、交流經驗。來自Bekasi的「Suburban Collective」分享了他們同樣作為新成立集合的經驗。另外，名為Bre的朋友，也介紹了自行釀製的「Jusbalap」。Jusbalap是Bre以鳳梨與多種水果釀製而成、酒精濃度約二十度的酒，味道香甜濃烈。Susasu有活動的時候，也會販賣Jusbalap，收益亦用於支持Susasu的運作。下午的討論結束後，晚間則有雅加達樂隊的演出，包括有凱爾特龐克（Celtic punk）的Ten Holes，後龐克的The North Palm，以及Skinhead樂隊The Protester。Ponti成員Alfa表示，Susasu歡迎各種樂風的樂隊來此演出，不過一如Susasa的Instagram簡述：這裡是一個「每個人都能感到安全的空間。拒絕性別歧視、恐同、法西斯、種族歧視與仇外者進入！（Safety space for everyone, please don’t commin if you are SEXIST/HOMOPHOBIC/FASCIST/RACIST/XENOPHOBIC）」
Alfa表示，演出活動時，Susasu的成員通常都會拍攝個別樂團演出片段並上傳至Instagram，「樂團來Susasu演出，就代表知道、認同我們的規定，同時也學習什麼是性別歧視。」Alfa説，一些樂團與集合，有時仍帶有性別歧視，「在Ponti，成員們學習如何尊重居住在此、或是前來這裡的女性成員。真的很不錯。現在當成員聽到朋友發表性別歧視的言論時，會加以制止，但是我們仍在學習。」
